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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裏她抓起桌邊的玻璃杯朝正在開門的蘭迪扔了過去。蘭迪猝不及防,玻璃杯砰一聲正好砸在他的後腦勺上,鮮血頓時順著頭發就流了出來,緊接著杯子也啪地一聲碎了一地。
瑪麗娜見狀也不由一驚,停止哭喊,被自己過激的舉止和蘭迪頭上留下來的血嚇了一跳,楞在那裏。
蘭迪似乎一點反應也沒有,依然推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瑪麗娜看著決絕的蘭迪,一下癱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傷心欲絕地痛哭起來。剛把特蕾西哄睡的艾達隱約聽到了外面的聲音,輕輕打開了條門縫悄悄聽了會兒動靜後確定蘭迪已經離去這才從屋裏出來。
“瑪麗娜,怎麽了?孩子,剛才不還好好的嗎?”她擡頭看看打開的入戶大門,門檻的一片血跡嚇了她一跳,她趕緊站起身,站在門口四下看了看,沒看到門外有誰的身影,便快速關上房門後緊張不安地折回來,擔心地看著瑪麗娜,“天哪,瑪麗娜,到底是怎麽啦?!”
“他拋下了我和特蕾西,他拋棄了我們!”
“冷靜下來吧,瑪麗娜,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你本可以更好的,他不適合你。”
瑪麗娜痛苦地捂住耳朵,悲慘地嚎叫起來,“啊!”
等瑪麗娜哭了好一會兒,情緒平靜了一些後,艾達傷心地看著她,“你栓不住他的心的,瑪麗娜,醒醒吧!愛情不好勉強,再別說他是蘭迪了。你傾其所有地愛他,可你也該知道他是誰的啊,他本就是個風一樣的男子,來了便來了,去了便去了。愛過就愛過了,不管他是誰,情不在了就只好離開,太過認真了對你們兩人都不會好,學學他的妻子斯嘉麗,停下來吧,好好愛惜自己,你還有未來,你還有很多機會的!你本是個光芒四射的姑娘,我支持你的每一個選擇,我相信一定有一片天地是為你而設,一直在期待你去主宰的。”
“我已失去了興趣,我已沒有了信心和勇氣!”瑪麗娜滿眼是淚,神情淒愴。
艾達扶起她,“時間是醫治內心創傷的良藥!當你熬過了這陣最痛的日子,你便可涅槃重生而傲視世間一切得失。無論這人是誰,你都得首先明白愛情的意義以及生命本身的意義,他的駐足可以使你愛上他但他的離去卻不可以把你擊垮在這裏!你一樣也可以灑脫,一樣也可以無忌無畏於每一段愛情,你的生命和激情可以是為愛燃燒而卻不可以是為哪一個人而存亡!”
瑪麗娜木然地睜開眼睛,靜靜地註視了一會兒艾達,“謝謝您,媽媽!你說的很好,我意識到了自己所出的問題了。那就請幫我一起度過這段時日吧,太強的人也太脆,如今我身陷困境,迷茫而無助,那就幫我及時指點迷津,我好需要你。我原來一直覺得你事事忍讓不好,一直不屑於你的忠告,現在才明白是我自己錯了,痛過傷過才知至柔才能至韌的道理!”
善良的艾達將孤苦無依的瑪麗娜擁入懷裏,“瑪麗娜,我的孩子,失戀是常有的事,無論心裏感覺怎麽絕望和痛苦,都要對自己充滿信心,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瑪麗娜聽從了艾達的建議,不再打擾蘭迪,讓各自都好冷靜下來。
事實上,艾達是想借此機會讓瑪麗娜冷靜並清醒起來。
這之後的一個多月,瑪麗娜在艾達的監督下再也沒有給蘭迪打過電話也沒去找過他。在瑪麗娜看來自己這樣做有對抗的味道;尤其是在和她自己的內心在對抗。因為她還存有期待,她祈禱蘭迪只是一時盛怒,她還在渴望蘭迪有天能夠回心轉意,能夠念及她和特蕾西;她不願意相信蘭迪真的會就此離她而去。
事實上,蘭迪自從那晚從她的家裏受傷離開後,就又再次回到一年前的情形,徹頭徹尾地從她的生活裏消失並再次音信全無。
瑪麗娜飽嘗著身心的煎熬和折磨,失戀的痛苦吞噬著她的感覺。生活裏似乎更是充滿了惡意的嘲諷、異樣的眼光以及讓人自尊心瞬間就能崩潰的躲躲閃閃中的交頭接耳。她並沒有像艾達所期望的那樣振作和堅強起來,她不想把這段失敗的感情劃上句號甚至把蘭迪從她的生活裏抹去;她也更找不出能讓自己重新大放異彩以致使蘭迪矚目並回到自己身邊的突破所在。在迷茫和困頓裏,她選擇了最簡單的途徑——逃避。她去那些昔日常和蘭迪出入的場合,默默地拂動默默地回味並找一個角落落寞地發呆,孤獨地自斟自飲。往事恍如隔夢,醉意闌珊裏她不免觸景生情,那曾經的如膠似漆滿是恩愛的纏綿和呢喃似乎猶在心間和耳邊縈繞,她苦苦地笑,難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嗎?曾經就在這裏,愛情伴著的微醺,彼此竟是那般的卿卿我我你儂我儂,就連肌膚間的餘溫都依舊顯得那樣的清晰……在充滿回味和疑惑的半醉半醒之間,她有時竟能沈沈地睡過去。她渴望這種能麻痹自己神志的方法並漸漸沈溺於這種墮落的醉生夢死中的虛幻裏。
時間在百般煎熬和焦急的等待中一天天艱難地挨過,除了心裏那點不舍和下意識的堅持,瑪麗娜其實也已經預感到甚至非常清楚蘭迪和她之間真的是再沒有任何可能了。艾達每天深夜等著瑪麗娜醉醺醺地從外面回來,這樣的情景持續了一個月。一天深夜,她看著蹲在馬桶旁的瑪麗娜把腸子都要吐出來的痛苦模樣。忍不住狠狠地抽了瑪麗娜兩記耳光,瑪麗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血從她的嘴角流出來,她掙紮著站起身,憤怒地瞪著艾達。
艾達傷心地痛哭起來,“現在就讓我死吧,瑪麗娜!你再這樣下去,我會崩潰的!蘭迪他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沒有人會喜歡一個自暴自棄的女人的,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吧,是多麽讓人厭惡和痛心!”
瑪麗娜看著傷心欲絕的艾達,不由得委屈地跪伏在她面前,“媽媽,我是多麽的窩囊和可恨呀!我讓你失望了。你剛才的打罵讓我清醒了許多,我決定明天我開始規律生活,下周我就試著恢覆工作。相信我,好嗎?!”
艾達將信將疑地註視著瑪麗娜,默默地點了點頭並把她扶到臥室。
等瑪麗娜打起精神,去申請重返工作崗位時,領導卻告知她說她早已被辭退了。無奈的瑪麗娜只得去別的地方謀職,結果卻都被一一拒絕。一時之間,她的身上似乎被貼上了封條,沒有人願意接近她,也沒有哪個地方願意再任用她。行業內曾經炙手可熱的她一時竟像是被施了魔咒般讓人避之唯恐不及。這一連串的打擊真是要命,她頓時覺得自己猶如被封鎖在了死亡的泥沼裏一般。
被痛苦和絕望浸透的她開始靜下心來反思自己,痛定思痛間,沈寂拷打著她漸漸冷靜下來的思維和感知,自責和恐懼感漸漸的蔓延心頭,不安和負罪感如影隨形般也席卷而來。冷靜下來的瑪麗娜開始為自己在華城的愚昧而荒誕不經的行為懊悔不已。她好後悔自己曾經的一意孤行,好後悔自己失心瘋似的跑去華城試圖阻止蘭迪和其她女人交往並最終戳破他所隱瞞真相,更後悔自己因為嫉恨因為爭風吃醋因為一時糊塗而弄死貝爾腹中的胎兒。
愛情退潮,理智回覆,心魔漸行漸遠之時,被後悔和自責困擾著的瑪麗娜開始夜夜惡夢,她時常被夢中蘭迪兇殘的眼神和陰冷的笑以及他懷中抱著的血淋淋的嬰兒嚇醒。失去愛情護航的瑪麗娜漸漸寢食難安,她變得愈發的脆弱而敏感起來,每個失眠的深夜裏她翻來覆去,夜的靜謐和觸及到靈魂的清醒使她強烈地感受著渺小無力的自己正不可控制地往不可預測不可把控的浩渺空間裏快速地陷落,她真切地感受著那種被吸入漩渦繼而被吞噬掉的惶惑與無助。她突然覺得蘭迪是那麽的讓她害怕和畏懼。
惡夢和失眠反覆折磨著她,僅僅兩個多月的時間,本來姿容嬌麗的她已消瘦得讓人看著觸目驚心,她眼窩深陷,目光驚懼。好在她很快也意識到自己心裏出了問題,她竭力穩著定自己的情緒和心性並下意識地和自己的潛意識對話。是的,自己是個心理導師兼催眠師,自己既然能誘導得了別人,也一定能拯救得了自己。她本能地暗示自己堅持住並勇敢堅強地撐過去。
已經幡然醒悟的瑪麗娜開始反思著自己的過去。如果她沒有那樣囂張和任性過該有多好,如果過去她能懂得節制和自律該有多好!看著現在自己的模樣她明白其實自己也是可以卑微和隱忍的;那一直以來的乖張任性和飛揚跋扈只是她對自己的放縱而已。長期以來被圍繞在她身邊的人所慣養出來的驕縱習性和總以自我為中心的傲慢心理不知不覺間早已讓她心智錯亂毫無節制甚至任性恣肆。這種依附在他人烘托出的虛無的假象和光環泡影中的怪異心理早已讓她忘記了真實境況中的自己到底是誰。本性中逞強好勝心機深重的她在陷入無奈的窘境時,驕傲的心態和曾經被寵溺的征服感蠱惑了她本該擁有的冷靜和節制。而最終的陷入愛情漩渦的她又被情緒裏無限放大的痛苦和絕望的假象發酵得理智和意識早已休眠甚至全無,海市蜃樓般宏大卻易逝的愛情沖垮並顛覆了她原本聰慧非凡的頭腦,以致於最終進入意亂情迷的境地捅出了天大的簍子。
瑪麗娜越來越意識到蘭迪對自己的仇恨情緒。但她現在沒有辦法接觸到蘭迪。糾結了好久,她決意求助博恩,通過求他出面來化解這段恩怨糾葛。
她到博恩所在的辦公樓外。但苦苦等了幾天都沒等到博恩的影子。
她不知道博恩在哪兒。
無計可施的瑪麗娜,決心冒險去蘭迪的家裏去找蘭迪當面認錯甚至請罪。一天早上,蘭迪吃完早餐,管家洛克茲進入餐廳收拾杯盤的時候,告訴蘭迪,“先生,那位叫瑪麗娜的女士一直在大門外等候您,她說她來這裏只是想向您認錯並認罪。執意懇請我把她對您的歉意和悔罪之心傳達給您!”
蘭迪漱了漱口,眼也沒擡地走了出去。
洛克茲楞了下,無奈地聳了聳肩,默默地目送蘭迪離去的背影。
大門外苦苦等候的瑪麗娜看見洛克茲走來,趕緊迎上前去,“您好,先生!”
“您還在呀,女士?”
“蘭迪先生他在家嗎?”
“對不起!”
瑪麗娜楞了楞,輕輕地問,“那麽,先生,您告訴他我來的意思了嗎?!”
“等見到他我一定會向他表述您的意願的!您請回吧。”
瑪麗娜無奈,只好返回家中。
☆、瑪麗娜的隕滅
處處碰壁後感覺走投無路的瑪麗娜在這種苦悶不堪的境況下不由得十分懷念她和薩克爾在一起時的那些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的幸福時光,記憶中的薩克爾是那麽的溫潤和體貼,那時的她是那麽的踏實那樣的春風得意!事業如日中天,家庭甜蜜溫潤,更重要的是薩克爾一直對自己呵護有加體貼入微。可如今自己卻雞飛蛋打竟落得如此淒涼和進退兩難。想到這裏,她不禁流下眼淚。
她不知道薩克爾是否了解她現在的處境和狀況,她不清楚薩克爾對她的態度會是什麽樣子,他已經又組建了新的家庭,他對自己是否還會舊情未了,如果他一旦得知自己的這些遭遇和痛楚,他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是關切心疼和過去那般對自己依舊憐香惜玉還是暗自得意冷漠無情地看自己笑話呢?
雖然她現在已在懷念薩克爾並有些渴望見到薩克爾,以排遣自己內心孤苦無助的情緒,但他卻並沒有立即去找他。她心裏有太多的顧忌,她甚至有些害怕見到他,實際上她是害怕薩克爾察覺出自己現在的狼狽和不堪。她習慣了做薩克爾的女神或者是他的女王的感覺。
但現實是那麽的生硬甚至殘酷,她扛了一陣,終於覺得實在是再無力支撐。權衡利弊之後,無奈的她還是決定轉而求助薩克爾,雖然她心裏感覺有點不情願,但她明白自己必須自救,邁過這道坎。
做了些心裏準備,她去了薩克爾工作的地方,她先弄明白了薩克爾上班的時間和一些習慣。一天下班時間,她遠遠就看見薩克爾出來準備開車離開,她趕緊朝他跑過去。薩克爾被突然出現的瑪麗娜嚇了一跳。事實上,她現在的狀態太讓人吃驚了,眼窩下陷、臉色灰白,面容消瘦得有些嚇人。薩克爾驚異了片刻,“哇哦,上帝,你怎麽這樣的在這兒?”
瑪麗娜尷尬地看著薩克爾,難為情地苦笑了,她沒理會薩克爾的驚訝,只是憂郁地註視著他,眼神裏更多的是懇求和淒然,“打擾你我很抱歉,能占用你一點時間嗎?”
薩克爾眉頭微皺楞了一下,很快就又淡定下來,他禮貌而優雅地聳了聳肩,眼眉揚了揚,微笑著,“當然可以,畢竟……都是朋友。”
瑪麗娜微微一笑,“那就找個地方聊聊吧!”
“好的。”
瑪麗娜打開車門坐進薩克爾車內的副駕座上。
薩克爾看著她,“請您理解,我想您應該不會介意的,我得告知嘉希一聲,否則,她可能將會為我反常的晚歸而無端擔心的。”
瑪麗娜酸澀的笑了笑,“你隨便,我不介意。”
瑪麗娜一路沈默。
一頭霧水的薩克爾疑惑地看了看她,“你想去哪裏,你說想和我聊聊?”
瑪麗娜深深吸了口氣,“哪兒也不去了,就坐在你的車裏聊吧。”
“好吧。”薩克爾把車開到路邊並平穩地停下。
“薩克爾,幫幫我好嗎?幫我聯系一個工作,可以嗎?我原本不想來找您的,我實在是難以啟齒。可我還是硬著頭皮來找你,因為我心裏一直覺得你不會真的對我不管不顧冷漠無情。”車裏的空氣有些沈悶,瑪麗娜眼淚溢出眼眶,順著臉頰流下,她咬了咬嘴唇,聲音澀澀的,“蘭迪拋棄了我,你知道我生下了他的女兒特蕾西。事實上,他也並沒有顧及血脈親情。如今,當我看清了一切,決心面對這一場失敗的感情並重新找回自我重返工作崗位時,卻發現我已被解雇了,單單被解雇並不讓我氣餒,畢竟我自信能力超群業務精湛,我原以為我找份工作並不難,甚至是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份相關專業的工作。可是,結果我卻是處處碰壁,每到一處他們都把我拒之門外。到底哪兒出了問題,是我的狀態讓他們顧慮擔心還是他們真的不需要我為他們效力。還記得兩年以前,我那時竟是那般炙手可熱,多少地方想把我挖過去。”
聽完她的話,薩克爾轉過臉冷冷地看著她,“我幫不了你!”
瑪麗娜不解而又絕望地看著他,“為什麽?是因為對我的痛恨和報覆嗎?”
突然一下子變得生分的薩克爾沒有說話。
瑪麗娜絕望地埋下頭去,渾身發抖著,傷心地痛哭起來。
薩克爾沒有理會失聲痛哭的瑪麗娜,依舊什麽也不說,面無表情地任她痛哭。
哭了一陣,積郁的悲痛似乎宣洩了出去,瑪麗娜平靜了下來。她擦掉眼淚,看著不動聲色無關痛癢的薩克爾,冷冷地笑了起來,而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我雖然背叛了你,對你卻是一直念念不忘,即使是當我和蘭迪在一起的時候,我也一直心系著你,處處維護你竭力為你謀劃時時處處照顧你的得失利益。我本以為看在我離開你後曾經幫過你並一直在幫你的面子上你無論如何會拉我一把幫我一次的!”
薩克爾不無心疼地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你幫我的?”他恨恨地,“是的,你確實一直在幫著我!你確實不停地在為我周全,可要不,你的靈魂就會不得安寧!當初選擇背叛並拋棄我的時候,你何等的決絕無情!只是你卻終究不夠狠毒、不夠殘忍。你對我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呢?高不可及的女王瑪麗娜,你始終想著的或許只是通過你的恩惠、你高高在上時的施舍來彌補你曾經的背信棄義和冷酷殘忍的背叛吧!我想這就是你指的幫我!是的,薩克爾本是慈悲的,本不是冷酷無情的,看著你如此,我本不該在此時在說這些本不該袖手不管;可是,我可憐的瑪麗娜,你該聽到這些的,我是多麽地恨你,也是多麽地愛過你!即使我心裏是多麽希望你能不誤認為我不幫你是因為對你的痛恨和報覆,我也只能告訴你我真的幫不了你。”
“你幫不了我。你愛過我?呵呵呵呵……”瑪麗娜傷感地笑了起來,“你沒必要在違心地說你愛過我,我已經成為無關你痛癢的人生過客了,何必虛意要這樣說呢?你知道嗎?我記憶深處始終深沈持重溫暖深情的薩克爾,你對蘭迪說過的話,他都給我說了,難道我不更像是你的一件無關緊要的隨身物品嗎?一直被你裝飾護理得光彩奪目地掛在身邊,等有天被人相中了,你可以相機而動欣然地隨便送我與人!告訴我,你對我所謂的愛裏真的有過在乎嗎?我跟了蘭迪,你真的心痛了嗎?”
“我對你的感情?對你的在乎?對你的真心?!”薩克爾冷冷地落寞地幹笑,“既然你問起,就不妨說一下所謂的真相,一個曾經的你所不曾明白的事實吧。你現在可曾知曉,真心感情和在乎即使再多也會被摧殘雕零的。感情是相互的,憑我如何的百般寵愛於你,你在乎過嗎?你從沒有關心過我的感受,我至高無上的瑪麗娜,我把你奉若女神,而你也一直以女神自居,你是否體會過我的心情呢?是否尊重過我男人的意願和感受?你背叛了我卻回頭質疑我對你的感情!是的,我是對蘭迪那樣說過。但你也該明白,即使是再嬌艷的玫瑰若總那般虔誠地雙手擎著也總有累的一天也總有想放下的沖動的!我不否認我曾經有意想培養你成為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我讓你接近蘭迪的初衷其實是想讓他們也終像我一樣對你趨之若鶩!你和我們兩人的婚姻已經變成我的負累,我對你的感情也漸漸變成是為了換回你對我的感念,你攀上高枝後對我的背叛才是我藉以走向成功坦途的籌碼,你成了我的一顆棋子!”
“薩克爾,當我此時聽到這些,心裏竟非常的踏實!至少,我對曾經的背叛不再滿是愧疚對你現在的漠然置之也不再全是痛恨了。”瑪麗娜眼裏充滿了淚水,“多麽嘲諷的事實,你一直是這樣的坦蕩和真實!我現在竟是這樣深情地認同和接受你曾與我的那份虛偽和狡詐!雖然是在我還是忠實於你深愛著你的時候,你已不動聲色地把我當成一件商品亦或是一個籌碼也一樣讓人覺得合情合理。我不會怪你了,薩克爾,是我太過幼稚和無知,是我太過盲目地高估了自己,更是我太不了解人性太不了解男人!”
“瑪麗娜,你說到了人性?!那就讓我告訴你我的人性以及我的真誠都去了哪裏!在你們隨意背叛、在你們狠心地傷害他人的時候,我殘存的那點可憐的人性早就泯滅殆盡了!不忠在先,又何必怪我不仁?如果,那時你真的能經得起誘惑,能經得起考驗,沒有過對我的背叛,瑪麗娜,我的這些曾經於你的計劃也都只能停留在構想上,我還會為我對你持有的你本性裏就水性楊花的成見感到羞愧,我還會從那以後就真的相信你瑪麗娜是個好妻子,是個出色的並且真的值得我托付和信任的愛人!可是,你呢?你又是怎樣做的呢?!我不惜我的尊崇的身份和地位,我呵護著你甚至寵溺著你,我把你從一個一文不名的灰姑娘捧成了光彩奪目的女神,我盡我所能地給你人世間女人渴望擁有的一切!尊重、愛護、寵溺、讓你隨心所欲、給你成長和提升自己的機會……你有感知你有身受,可你珍惜了嗎?你責怪我利用你,但我把你培養成女神包含了我對你多少的寵溺和摯愛,你有揣摩過嗎?而你所領略的男人以及所有你對男人的認識又是什麽呢?至於嘉希,在這個世界上,她是我真真切切地愛著的女人,我這一生,只真的在乎並深愛過三個女人,一個是我的母親,一個是曾經一無所有時的你,一個便是嘉希!我對她們的愛無關容貌,無關金錢、無關前程更無關聲譽,我對她們的信任從來都是那樣的堅定,從來不曾猜忌和懷疑,從觸及到她們的內心便開始對她們一生牽掛,因為她們對我都只是真實的關切和厚重的摯愛!是的,你遠遠比嘉希貌美和迷人,但我卻無法對你再有感情,因為我看清了什麽是虛幻什麽才是真實。無論哪種迷惑都不能維持長久,只有真誠炙熱的心才能真的觸及到靈魂!我悲哀又可憐的瑪麗娜,是你浮淺的狡猾和無止境的貪婪害了你!倘若你一直勤勉踏實本分生活你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絕對不會!”
薩克爾說完,靜靜地看著瑪麗娜。瑪麗娜熱淚盈眶,“謝謝,你回吧!”瑪麗娜說完,打開車門,疾步離去。
薩克爾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靜靜地註視著堅定離去的瑪麗娜,眼裏也不由流下淚水。
一切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薩克爾繼續和平時一樣工作和生活,心情心思似乎也毫無異樣。瑪麗娜卻變得從不曾有過的安靜和淡然,似乎真的是將一切看清後看淡了看開了變得從容鎮定起來了一樣。她開始規律地生活,按時作息正常飲食,情緒平穩。
而兩個月後的一天,瑪麗娜突然在家中昏倒,艾達看著極度衰弱的瑪麗娜急忙打了急救電話。
她醒來的時候救護車還沒趕到,她靜靜地看著伏在自己跟前的艾達,無力地說,“快,給薩克爾打電話,我這次怕是兇多吉少了,我只想見見他。”
很快,醫院便確診了瑪麗娜的病情,多臟器功能嚴重衰竭,病情垂危。
匆匆趕到的薩克爾看著瑪麗娜的檢查結果,頓時嚇傻了,根據他多年的從醫經驗,他明白瑪麗娜現在已經到了無法施救的地步。
醫院進行了緊急會診,但最終決定對瑪麗娜放棄治療,而只是保守地盡可能延緩她走向死亡的速度。
薩克爾看著奄奄一息的瑪麗娜,瑪麗娜努力地睜開眼睛,悲哀地看著薩克爾,“親愛的薩克爾,請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薩克爾搖了搖頭,“我救不了你了,你的臟器已經全部瀕臨癱瘓和衰竭!”
“不,薩克爾,你曾是全世界幾乎最頂級的醫院裏最了不得的院長,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告訴我,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瑪麗娜,你的病真的已經無計可施無藥可救的程度了!”
薩克爾默默地俯下身,用手輕輕地擦去瑪麗娜臉上的淚水。
過了一會兒,瑪麗娜靜靜地註視著薩克爾,“你知道嗎?蘭迪愛上了喬治·威爾的妻子貝爾,而我讓貝爾墜了胎並且將所有蘭迪向她隱瞞的真相告訴了她。貝爾在得知他就是殺死喬治·威爾的兇手蘭迪時沒能原諒他,他們最終分道揚鑣。蘭迪回來之後,曾假意找過我,我錯以為是他回心轉意。原來他是在探知我何以知曉他的行蹤的,我告訴了他關於他的行蹤是翠西告訴我的這件事實,你一定盡量轉告她讓她註意安全。我懷疑我現在的情景應該和蘭迪脫不了關系的,我太糊塗了,他怎麽可能饒得過我呢?薩克爾,你能檢測出我內臟器官衰竭的誘因嗎?你能幫我查明白嗎?”
這時,嘉希也心急火燎地開車趕過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病房,緊張地看看一旁的薩克爾又看向斜躺在樹旁的瑪麗娜,“親愛的瑪麗娜,你怎麽了?薩克爾,她到底是怎麽了?!”
瑪麗娜無助地看著跑得氣喘籲籲,緊張得一個勁兒地哆嗦的嘉希,“謝謝你,嘉希!”
嘉希急切地看著薩克爾,“她怎麽了?到底得的什麽病?”
薩克爾看著瑪麗娜,告訴焦急的嘉希,“臟器衰竭,已無法施救了!”
嘉希著急地看著薩克爾,“不,薩克爾,不可能!你們會有辦法的,醫學這麽發達,你們肯定能想出辦法救活瑪麗娜的,求你們了!“
薩克爾看著嘉希,“我和你一樣希望她能活下去。但是,嘉希,一切都是徒勞!”
嘉希楞楞地看著薩克爾,悲傷地蹲在瑪麗娜的病床跟前,她捧起瑪麗娜消瘦的手,“瑪麗娜,求你要有強烈的求生意識,上帝一定不會就這麽拋棄你,他一定會再次眷顧於你的!”
瑪麗娜看著嘉希,眼睛裏的淚水不住地流下來,“上帝不會再眷顧我了,我善良的嘉希姐姐,因為他對我已經失望至極!正如我媽媽所說的,我不知珍惜又欲壑難填,自以為是又恣肆妄為,驕縱的優越感吞噬掉了我本該保持的敬畏和嚴謹之心,我的心裏只能感受到自己而沒有了對他人的尊重和警惕……”
嘉希輕輕地抱住瑪麗娜,“親愛的瑪麗娜,我們該怎麽辦呢?我不想你這樣,我想讓你好好活著,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告訴我,告訴我薩克爾說的是假的,好嗎?!”
瑪麗娜顧不上嘉希,她急切地盯著薩克爾,“能嗎?薩克爾。”
薩克爾搖了搖頭。
瑪麗娜絕望地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流下。緩了下,她才睜開眼睛,眼神平靜,神色安然,無奈地對著嘉希笑了笑。憂傷而痛苦地說,“嘉希,我相信薩克爾!他說的是真的!我已無力回天!誰都救不了我了!而我現在是多想繼續活著啊!我錯的太多,也丟掉的太多;當我懂得回頭,渴望認真生活時,已經太晚了,太晚了!看看這個世界,看看我曾經在乎卻曾經傷害過的人們,而我都曾留下過什麽呢?!嘉希,我曾經輕視過你,也曾經好嫉妒你,可是,現在,我卻是非常羨慕你,也真的希望你能很好!因為,你是那樣的真實、善良和包容!我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了,可是,我還是欣慰的,因為,此時能陪著我走完的能是你們兩個。嘉希,薩克爾他是如此愛你!你該得到這些的。我也懇請你能原諒我所有的是非對錯。”瑪麗娜疲憊而痛苦地閉上眼睛,一滴淚珠從眼角滾下,緩緩地她又努力地睜開眼睛,“知道嗎?親愛的嘉希,我最後悔的就是我沒能好好珍惜薩克爾,離開他是我所犯的致命的錯誤!現在,我終於咎由自取,罪有應得!可是,嘉希,我請求你憐憫我,滿足我一個願望好嗎?!我想再好好地看一眼薩克爾,好嗎?”
嘉希無限疼愛地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瑪麗娜,“親愛的,這是你的權力,你一直擁有這個權力,你們曾經那麽相愛!在我們的心裏,你一直都是我們心中的那個永遠的瑪麗娜,你一直都不曾離開過我們!”,嘉希說完,她看著一旁也正傷心地註視著瑪麗娜的薩克爾,薩克爾從嘉希的懷裏接過瑪麗娜,他輕輕地擁著她。嘉希站起身,默默地走向遠處。
瑪麗娜深情地註視著薩克爾,臉上露出非常滿足的幸福的微笑,她艱難地想擡起手去撫摸薩克爾的臉頰,但沒有擡起。薩克爾眼中的淚水也漸漸地溢了出來,他輕輕地握著瑪麗娜的手,撫向自己的臉龐。瑪麗娜顫抖著,有氣無力地看著他,“親愛的,抱緊我!我好冷,好冷!我是不是就要死了呢?曾經是多麽美好,我多想回到從前,我好渴望能留住這一刻,可是,……”
薩克爾緊緊地抱住瑪麗娜,他哽咽著、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唇角深情地吻著瑪麗娜,“瑪麗娜,我清楚你對我的感情和信任,我也一直站在原地對你滿含深情!可你恨我嗎,是我利用了你,在看到並真實地感受到你的身子漸漸變冷的時候,我看到了我才是真正殺害你的兇手!瑪麗娜,是我將你推向了不歸路,是我預謀並策劃了你最終的背叛,是我利用了你,我才是萬惡不赦的,上次你罵得對,你理應詛咒我的,瑪麗娜,我不該也不配被你信任!”
瑪麗娜無力地看著眼前的薩克爾,“茫茫人海,名利場上有那麽多的私欲和不得已,誰又能不隨波逐流,又有誰能真的潔身自好,誰又能逃得脫呢?我不想怪你,薩克爾,也不恨你,你和嘉希兩人已是我靈魂深處的慰藉!如果可以,你和嘉希要幫我照顧好我的媽媽還有特蕾西,也請記得能偶爾去我的墓旁看看……”她喘息著,停了一會兒,傷心地笑了,“現在真好!周圍那麽寧靜,天藍藍地,溫暖的陽光普照著我,我的知覺是那樣的模糊,又那樣的身不由已,我似乎是已沒有遺憾!”
淚水順著眼角滾下,瑪麗娜無力地呢喃著,漸漸閉上了眼睛,死了。
安頓好了瑪麗娜的身後事宜,薩克爾決定還是要通知蘭迪知道她的死訊的,畢竟他們之間還存在著小特蕾西這樣一個孩子,而且,他覺得也沒必要有什麽顧忌和介懷的。
薩克爾找到蘭迪的電話,撥了過去,對方關機。無奈,思索了一會兒,他只好撥打博恩的手機,博恩接通了他的電話。
薩克爾急忙問候,“餵,博恩先生!”
“嗨,薩克爾!”
“晚上好,博恩,沒有打擾到您吧?”
“怎麽會!老朋友,好久沒有聯系了,你最近也還好吧?!”
“托您的福,我也很好!想向您問一下,蘭迪先生在不?我剛才打過電話,他關機了。”
博恩恍然大悟般,“啊哦,我也好多天沒有見過他了。你有事要找他嗎?”
“是的,瑪麗娜死了,我想我還是要通知他知道這一消息,在我們醫院裏。”
博恩似乎很是吃驚,“她死了?怎麽死的,她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嗎?”
“嗨,生老病死的事情,很平常。她身體器官出現病變,臟器衰竭有了嚴重的並發癥,醫院也無能為力,很快就死了。”
“哦!”博恩的語氣裏有些感傷,“那是應該告訴他的。我這裏有他的另一個電話,你打過去試試。”
薩克爾把號撥過去,也是關機。他皺眉想了一會兒,決定不再試圖親自去告知蘭迪這件事情。因為只有這樣做,在他看來才更明智點,打過兩個電話並把消息通知到博恩那裏,事實上也就等於已經告知了他蘭迪本人了,沒必要再非要堅持著去聯絡到他本人。也或許,這一切都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了呢。他想到這裏,不免打了個寒噤。心情突然異常的沈重,他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
☆、必須收拾瑪麗娜身後的殘局
蘭迪這時其實真的不在紐安,他早在十多天前就已經去了外地。
他一個人,關掉了手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行蹤,就連他平時最信任的博恩這次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以及是在哪天去的。
他用一套假的身份證件在一家汽車租賃公司租了一輛路虎車,一路不停地徑自開著,兩天後,來到了一個偏遠安靜卻是景色怡人的鄉村。
他又累又餓,不遠處有家簡陋看上去卻很幹凈的小飯店,停好車後,他便走進去,服務員忙迎過來招呼他。他接過菜單,看了一下,便隨便地點了幾個飯菜,默默地吃了起來。
吃飽了之後,走出小飯店,他坐在飯店門口樹蔭下的長椅上靜靜地歇息了一會兒,兩只胳膊搭在椅背上,他瞇著眼睛,留心地觀察著周圍的人們。
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從橫敦回到紐安和貝爾分手之後,他一直流連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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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娜見狀也不由一驚,停止哭喊,被自己過激的舉止和蘭迪頭上留下來的血嚇了一跳,楞在那裏。
蘭迪似乎一點反應也沒有,依然推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瑪麗娜看著決絕的蘭迪,一下癱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傷心欲絕地痛哭起來。剛把特蕾西哄睡的艾達隱約聽到了外面的聲音,輕輕打開了條門縫悄悄聽了會兒動靜後確定蘭迪已經離去這才從屋裏出來。
“瑪麗娜,怎麽了?孩子,剛才不還好好的嗎?”她擡頭看看打開的入戶大門,門檻的一片血跡嚇了她一跳,她趕緊站起身,站在門口四下看了看,沒看到門外有誰的身影,便快速關上房門後緊張不安地折回來,擔心地看著瑪麗娜,“天哪,瑪麗娜,到底是怎麽啦?!”
“他拋下了我和特蕾西,他拋棄了我們!”
“冷靜下來吧,瑪麗娜,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你本可以更好的,他不適合你。”
瑪麗娜痛苦地捂住耳朵,悲慘地嚎叫起來,“啊!”
等瑪麗娜哭了好一會兒,情緒平靜了一些後,艾達傷心地看著她,“你栓不住他的心的,瑪麗娜,醒醒吧!愛情不好勉強,再別說他是蘭迪了。你傾其所有地愛他,可你也該知道他是誰的啊,他本就是個風一樣的男子,來了便來了,去了便去了。愛過就愛過了,不管他是誰,情不在了就只好離開,太過認真了對你們兩人都不會好,學學他的妻子斯嘉麗,停下來吧,好好愛惜自己,你還有未來,你還有很多機會的!你本是個光芒四射的姑娘,我支持你的每一個選擇,我相信一定有一片天地是為你而設,一直在期待你去主宰的。”
“我已失去了興趣,我已沒有了信心和勇氣!”瑪麗娜滿眼是淚,神情淒愴。
艾達扶起她,“時間是醫治內心創傷的良藥!當你熬過了這陣最痛的日子,你便可涅槃重生而傲視世間一切得失。無論這人是誰,你都得首先明白愛情的意義以及生命本身的意義,他的駐足可以使你愛上他但他的離去卻不可以把你擊垮在這裏!你一樣也可以灑脫,一樣也可以無忌無畏於每一段愛情,你的生命和激情可以是為愛燃燒而卻不可以是為哪一個人而存亡!”
瑪麗娜木然地睜開眼睛,靜靜地註視了一會兒艾達,“謝謝您,媽媽!你說的很好,我意識到了自己所出的問題了。那就請幫我一起度過這段時日吧,太強的人也太脆,如今我身陷困境,迷茫而無助,那就幫我及時指點迷津,我好需要你。我原來一直覺得你事事忍讓不好,一直不屑於你的忠告,現在才明白是我自己錯了,痛過傷過才知至柔才能至韌的道理!”
善良的艾達將孤苦無依的瑪麗娜擁入懷裏,“瑪麗娜,我的孩子,失戀是常有的事,無論心裏感覺怎麽絕望和痛苦,都要對自己充滿信心,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瑪麗娜聽從了艾達的建議,不再打擾蘭迪,讓各自都好冷靜下來。
事實上,艾達是想借此機會讓瑪麗娜冷靜並清醒起來。
這之後的一個多月,瑪麗娜在艾達的監督下再也沒有給蘭迪打過電話也沒去找過他。在瑪麗娜看來自己這樣做有對抗的味道;尤其是在和她自己的內心在對抗。因為她還存有期待,她祈禱蘭迪只是一時盛怒,她還在渴望蘭迪有天能夠回心轉意,能夠念及她和特蕾西;她不願意相信蘭迪真的會就此離她而去。
事實上,蘭迪自從那晚從她的家裏受傷離開後,就又再次回到一年前的情形,徹頭徹尾地從她的生活裏消失並再次音信全無。
瑪麗娜飽嘗著身心的煎熬和折磨,失戀的痛苦吞噬著她的感覺。生活裏似乎更是充滿了惡意的嘲諷、異樣的眼光以及讓人自尊心瞬間就能崩潰的躲躲閃閃中的交頭接耳。她並沒有像艾達所期望的那樣振作和堅強起來,她不想把這段失敗的感情劃上句號甚至把蘭迪從她的生活裏抹去;她也更找不出能讓自己重新大放異彩以致使蘭迪矚目並回到自己身邊的突破所在。在迷茫和困頓裏,她選擇了最簡單的途徑——逃避。她去那些昔日常和蘭迪出入的場合,默默地拂動默默地回味並找一個角落落寞地發呆,孤獨地自斟自飲。往事恍如隔夢,醉意闌珊裏她不免觸景生情,那曾經的如膠似漆滿是恩愛的纏綿和呢喃似乎猶在心間和耳邊縈繞,她苦苦地笑,難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嗎?曾經就在這裏,愛情伴著的微醺,彼此竟是那般的卿卿我我你儂我儂,就連肌膚間的餘溫都依舊顯得那樣的清晰……在充滿回味和疑惑的半醉半醒之間,她有時竟能沈沈地睡過去。她渴望這種能麻痹自己神志的方法並漸漸沈溺於這種墮落的醉生夢死中的虛幻裏。
時間在百般煎熬和焦急的等待中一天天艱難地挨過,除了心裏那點不舍和下意識的堅持,瑪麗娜其實也已經預感到甚至非常清楚蘭迪和她之間真的是再沒有任何可能了。艾達每天深夜等著瑪麗娜醉醺醺地從外面回來,這樣的情景持續了一個月。一天深夜,她看著蹲在馬桶旁的瑪麗娜把腸子都要吐出來的痛苦模樣。忍不住狠狠地抽了瑪麗娜兩記耳光,瑪麗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血從她的嘴角流出來,她掙紮著站起身,憤怒地瞪著艾達。
艾達傷心地痛哭起來,“現在就讓我死吧,瑪麗娜!你再這樣下去,我會崩潰的!蘭迪他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沒有人會喜歡一個自暴自棄的女人的,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吧,是多麽讓人厭惡和痛心!”
瑪麗娜看著傷心欲絕的艾達,不由得委屈地跪伏在她面前,“媽媽,我是多麽的窩囊和可恨呀!我讓你失望了。你剛才的打罵讓我清醒了許多,我決定明天我開始規律生活,下周我就試著恢覆工作。相信我,好嗎?!”
艾達將信將疑地註視著瑪麗娜,默默地點了點頭並把她扶到臥室。
等瑪麗娜打起精神,去申請重返工作崗位時,領導卻告知她說她早已被辭退了。無奈的瑪麗娜只得去別的地方謀職,結果卻都被一一拒絕。一時之間,她的身上似乎被貼上了封條,沒有人願意接近她,也沒有哪個地方願意再任用她。行業內曾經炙手可熱的她一時竟像是被施了魔咒般讓人避之唯恐不及。這一連串的打擊真是要命,她頓時覺得自己猶如被封鎖在了死亡的泥沼裏一般。
被痛苦和絕望浸透的她開始靜下心來反思自己,痛定思痛間,沈寂拷打著她漸漸冷靜下來的思維和感知,自責和恐懼感漸漸的蔓延心頭,不安和負罪感如影隨形般也席卷而來。冷靜下來的瑪麗娜開始為自己在華城的愚昧而荒誕不經的行為懊悔不已。她好後悔自己曾經的一意孤行,好後悔自己失心瘋似的跑去華城試圖阻止蘭迪和其她女人交往並最終戳破他所隱瞞真相,更後悔自己因為嫉恨因為爭風吃醋因為一時糊塗而弄死貝爾腹中的胎兒。
愛情退潮,理智回覆,心魔漸行漸遠之時,被後悔和自責困擾著的瑪麗娜開始夜夜惡夢,她時常被夢中蘭迪兇殘的眼神和陰冷的笑以及他懷中抱著的血淋淋的嬰兒嚇醒。失去愛情護航的瑪麗娜漸漸寢食難安,她變得愈發的脆弱而敏感起來,每個失眠的深夜裏她翻來覆去,夜的靜謐和觸及到靈魂的清醒使她強烈地感受著渺小無力的自己正不可控制地往不可預測不可把控的浩渺空間裏快速地陷落,她真切地感受著那種被吸入漩渦繼而被吞噬掉的惶惑與無助。她突然覺得蘭迪是那麽的讓她害怕和畏懼。
惡夢和失眠反覆折磨著她,僅僅兩個多月的時間,本來姿容嬌麗的她已消瘦得讓人看著觸目驚心,她眼窩深陷,目光驚懼。好在她很快也意識到自己心裏出了問題,她竭力穩著定自己的情緒和心性並下意識地和自己的潛意識對話。是的,自己是個心理導師兼催眠師,自己既然能誘導得了別人,也一定能拯救得了自己。她本能地暗示自己堅持住並勇敢堅強地撐過去。
已經幡然醒悟的瑪麗娜開始反思著自己的過去。如果她沒有那樣囂張和任性過該有多好,如果過去她能懂得節制和自律該有多好!看著現在自己的模樣她明白其實自己也是可以卑微和隱忍的;那一直以來的乖張任性和飛揚跋扈只是她對自己的放縱而已。長期以來被圍繞在她身邊的人所慣養出來的驕縱習性和總以自我為中心的傲慢心理不知不覺間早已讓她心智錯亂毫無節制甚至任性恣肆。這種依附在他人烘托出的虛無的假象和光環泡影中的怪異心理早已讓她忘記了真實境況中的自己到底是誰。本性中逞強好勝心機深重的她在陷入無奈的窘境時,驕傲的心態和曾經被寵溺的征服感蠱惑了她本該擁有的冷靜和節制。而最終的陷入愛情漩渦的她又被情緒裏無限放大的痛苦和絕望的假象發酵得理智和意識早已休眠甚至全無,海市蜃樓般宏大卻易逝的愛情沖垮並顛覆了她原本聰慧非凡的頭腦,以致於最終進入意亂情迷的境地捅出了天大的簍子。
瑪麗娜越來越意識到蘭迪對自己的仇恨情緒。但她現在沒有辦法接觸到蘭迪。糾結了好久,她決意求助博恩,通過求他出面來化解這段恩怨糾葛。
她到博恩所在的辦公樓外。但苦苦等了幾天都沒等到博恩的影子。
她不知道博恩在哪兒。
無計可施的瑪麗娜,決心冒險去蘭迪的家裏去找蘭迪當面認錯甚至請罪。一天早上,蘭迪吃完早餐,管家洛克茲進入餐廳收拾杯盤的時候,告訴蘭迪,“先生,那位叫瑪麗娜的女士一直在大門外等候您,她說她來這裏只是想向您認錯並認罪。執意懇請我把她對您的歉意和悔罪之心傳達給您!”
蘭迪漱了漱口,眼也沒擡地走了出去。
洛克茲楞了下,無奈地聳了聳肩,默默地目送蘭迪離去的背影。
大門外苦苦等候的瑪麗娜看見洛克茲走來,趕緊迎上前去,“您好,先生!”
“您還在呀,女士?”
“蘭迪先生他在家嗎?”
“對不起!”
瑪麗娜楞了楞,輕輕地問,“那麽,先生,您告訴他我來的意思了嗎?!”
“等見到他我一定會向他表述您的意願的!您請回吧。”
瑪麗娜無奈,只好返回家中。
☆、瑪麗娜的隕滅
處處碰壁後感覺走投無路的瑪麗娜在這種苦悶不堪的境況下不由得十分懷念她和薩克爾在一起時的那些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的幸福時光,記憶中的薩克爾是那麽的溫潤和體貼,那時的她是那麽的踏實那樣的春風得意!事業如日中天,家庭甜蜜溫潤,更重要的是薩克爾一直對自己呵護有加體貼入微。可如今自己卻雞飛蛋打竟落得如此淒涼和進退兩難。想到這裏,她不禁流下眼淚。
她不知道薩克爾是否了解她現在的處境和狀況,她不清楚薩克爾對她的態度會是什麽樣子,他已經又組建了新的家庭,他對自己是否還會舊情未了,如果他一旦得知自己的這些遭遇和痛楚,他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是關切心疼和過去那般對自己依舊憐香惜玉還是暗自得意冷漠無情地看自己笑話呢?
雖然她現在已在懷念薩克爾並有些渴望見到薩克爾,以排遣自己內心孤苦無助的情緒,但他卻並沒有立即去找他。她心裏有太多的顧忌,她甚至有些害怕見到他,實際上她是害怕薩克爾察覺出自己現在的狼狽和不堪。她習慣了做薩克爾的女神或者是他的女王的感覺。
但現實是那麽的生硬甚至殘酷,她扛了一陣,終於覺得實在是再無力支撐。權衡利弊之後,無奈的她還是決定轉而求助薩克爾,雖然她心裏感覺有點不情願,但她明白自己必須自救,邁過這道坎。
做了些心裏準備,她去了薩克爾工作的地方,她先弄明白了薩克爾上班的時間和一些習慣。一天下班時間,她遠遠就看見薩克爾出來準備開車離開,她趕緊朝他跑過去。薩克爾被突然出現的瑪麗娜嚇了一跳。事實上,她現在的狀態太讓人吃驚了,眼窩下陷、臉色灰白,面容消瘦得有些嚇人。薩克爾驚異了片刻,“哇哦,上帝,你怎麽這樣的在這兒?”
瑪麗娜尷尬地看著薩克爾,難為情地苦笑了,她沒理會薩克爾的驚訝,只是憂郁地註視著他,眼神裏更多的是懇求和淒然,“打擾你我很抱歉,能占用你一點時間嗎?”
薩克爾眉頭微皺楞了一下,很快就又淡定下來,他禮貌而優雅地聳了聳肩,眼眉揚了揚,微笑著,“當然可以,畢竟……都是朋友。”
瑪麗娜微微一笑,“那就找個地方聊聊吧!”
“好的。”
瑪麗娜打開車門坐進薩克爾車內的副駕座上。
薩克爾看著她,“請您理解,我想您應該不會介意的,我得告知嘉希一聲,否則,她可能將會為我反常的晚歸而無端擔心的。”
瑪麗娜酸澀的笑了笑,“你隨便,我不介意。”
瑪麗娜一路沈默。
一頭霧水的薩克爾疑惑地看了看她,“你想去哪裏,你說想和我聊聊?”
瑪麗娜深深吸了口氣,“哪兒也不去了,就坐在你的車裏聊吧。”
“好吧。”薩克爾把車開到路邊並平穩地停下。
“薩克爾,幫幫我好嗎?幫我聯系一個工作,可以嗎?我原本不想來找您的,我實在是難以啟齒。可我還是硬著頭皮來找你,因為我心裏一直覺得你不會真的對我不管不顧冷漠無情。”車裏的空氣有些沈悶,瑪麗娜眼淚溢出眼眶,順著臉頰流下,她咬了咬嘴唇,聲音澀澀的,“蘭迪拋棄了我,你知道我生下了他的女兒特蕾西。事實上,他也並沒有顧及血脈親情。如今,當我看清了一切,決心面對這一場失敗的感情並重新找回自我重返工作崗位時,卻發現我已被解雇了,單單被解雇並不讓我氣餒,畢竟我自信能力超群業務精湛,我原以為我找份工作並不難,甚至是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份相關專業的工作。可是,結果我卻是處處碰壁,每到一處他們都把我拒之門外。到底哪兒出了問題,是我的狀態讓他們顧慮擔心還是他們真的不需要我為他們效力。還記得兩年以前,我那時竟是那般炙手可熱,多少地方想把我挖過去。”
聽完她的話,薩克爾轉過臉冷冷地看著她,“我幫不了你!”
瑪麗娜不解而又絕望地看著他,“為什麽?是因為對我的痛恨和報覆嗎?”
突然一下子變得生分的薩克爾沒有說話。
瑪麗娜絕望地埋下頭去,渾身發抖著,傷心地痛哭起來。
薩克爾沒有理會失聲痛哭的瑪麗娜,依舊什麽也不說,面無表情地任她痛哭。
哭了一陣,積郁的悲痛似乎宣洩了出去,瑪麗娜平靜了下來。她擦掉眼淚,看著不動聲色無關痛癢的薩克爾,冷冷地笑了起來,而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我雖然背叛了你,對你卻是一直念念不忘,即使是當我和蘭迪在一起的時候,我也一直心系著你,處處維護你竭力為你謀劃時時處處照顧你的得失利益。我本以為看在我離開你後曾經幫過你並一直在幫你的面子上你無論如何會拉我一把幫我一次的!”
薩克爾不無心疼地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你幫我的?”他恨恨地,“是的,你確實一直在幫著我!你確實不停地在為我周全,可要不,你的靈魂就會不得安寧!當初選擇背叛並拋棄我的時候,你何等的決絕無情!只是你卻終究不夠狠毒、不夠殘忍。你對我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呢?高不可及的女王瑪麗娜,你始終想著的或許只是通過你的恩惠、你高高在上時的施舍來彌補你曾經的背信棄義和冷酷殘忍的背叛吧!我想這就是你指的幫我!是的,薩克爾本是慈悲的,本不是冷酷無情的,看著你如此,我本不該在此時在說這些本不該袖手不管;可是,我可憐的瑪麗娜,你該聽到這些的,我是多麽地恨你,也是多麽地愛過你!即使我心裏是多麽希望你能不誤認為我不幫你是因為對你的痛恨和報覆,我也只能告訴你我真的幫不了你。”
“你幫不了我。你愛過我?呵呵呵呵……”瑪麗娜傷感地笑了起來,“你沒必要在違心地說你愛過我,我已經成為無關你痛癢的人生過客了,何必虛意要這樣說呢?你知道嗎?我記憶深處始終深沈持重溫暖深情的薩克爾,你對蘭迪說過的話,他都給我說了,難道我不更像是你的一件無關緊要的隨身物品嗎?一直被你裝飾護理得光彩奪目地掛在身邊,等有天被人相中了,你可以相機而動欣然地隨便送我與人!告訴我,你對我所謂的愛裏真的有過在乎嗎?我跟了蘭迪,你真的心痛了嗎?”
“我對你的感情?對你的在乎?對你的真心?!”薩克爾冷冷地落寞地幹笑,“既然你問起,就不妨說一下所謂的真相,一個曾經的你所不曾明白的事實吧。你現在可曾知曉,真心感情和在乎即使再多也會被摧殘雕零的。感情是相互的,憑我如何的百般寵愛於你,你在乎過嗎?你從沒有關心過我的感受,我至高無上的瑪麗娜,我把你奉若女神,而你也一直以女神自居,你是否體會過我的心情呢?是否尊重過我男人的意願和感受?你背叛了我卻回頭質疑我對你的感情!是的,我是對蘭迪那樣說過。但你也該明白,即使是再嬌艷的玫瑰若總那般虔誠地雙手擎著也總有累的一天也總有想放下的沖動的!我不否認我曾經有意想培養你成為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我讓你接近蘭迪的初衷其實是想讓他們也終像我一樣對你趨之若鶩!你和我們兩人的婚姻已經變成我的負累,我對你的感情也漸漸變成是為了換回你對我的感念,你攀上高枝後對我的背叛才是我藉以走向成功坦途的籌碼,你成了我的一顆棋子!”
“薩克爾,當我此時聽到這些,心裏竟非常的踏實!至少,我對曾經的背叛不再滿是愧疚對你現在的漠然置之也不再全是痛恨了。”瑪麗娜眼裏充滿了淚水,“多麽嘲諷的事實,你一直是這樣的坦蕩和真實!我現在竟是這樣深情地認同和接受你曾與我的那份虛偽和狡詐!雖然是在我還是忠實於你深愛著你的時候,你已不動聲色地把我當成一件商品亦或是一個籌碼也一樣讓人覺得合情合理。我不會怪你了,薩克爾,是我太過幼稚和無知,是我太過盲目地高估了自己,更是我太不了解人性太不了解男人!”
“瑪麗娜,你說到了人性?!那就讓我告訴你我的人性以及我的真誠都去了哪裏!在你們隨意背叛、在你們狠心地傷害他人的時候,我殘存的那點可憐的人性早就泯滅殆盡了!不忠在先,又何必怪我不仁?如果,那時你真的能經得起誘惑,能經得起考驗,沒有過對我的背叛,瑪麗娜,我的這些曾經於你的計劃也都只能停留在構想上,我還會為我對你持有的你本性裏就水性楊花的成見感到羞愧,我還會從那以後就真的相信你瑪麗娜是個好妻子,是個出色的並且真的值得我托付和信任的愛人!可是,你呢?你又是怎樣做的呢?!我不惜我的尊崇的身份和地位,我呵護著你甚至寵溺著你,我把你從一個一文不名的灰姑娘捧成了光彩奪目的女神,我盡我所能地給你人世間女人渴望擁有的一切!尊重、愛護、寵溺、讓你隨心所欲、給你成長和提升自己的機會……你有感知你有身受,可你珍惜了嗎?你責怪我利用你,但我把你培養成女神包含了我對你多少的寵溺和摯愛,你有揣摩過嗎?而你所領略的男人以及所有你對男人的認識又是什麽呢?至於嘉希,在這個世界上,她是我真真切切地愛著的女人,我這一生,只真的在乎並深愛過三個女人,一個是我的母親,一個是曾經一無所有時的你,一個便是嘉希!我對她們的愛無關容貌,無關金錢、無關前程更無關聲譽,我對她們的信任從來都是那樣的堅定,從來不曾猜忌和懷疑,從觸及到她們的內心便開始對她們一生牽掛,因為她們對我都只是真實的關切和厚重的摯愛!是的,你遠遠比嘉希貌美和迷人,但我卻無法對你再有感情,因為我看清了什麽是虛幻什麽才是真實。無論哪種迷惑都不能維持長久,只有真誠炙熱的心才能真的觸及到靈魂!我悲哀又可憐的瑪麗娜,是你浮淺的狡猾和無止境的貪婪害了你!倘若你一直勤勉踏實本分生活你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絕對不會!”
薩克爾說完,靜靜地看著瑪麗娜。瑪麗娜熱淚盈眶,“謝謝,你回吧!”瑪麗娜說完,打開車門,疾步離去。
薩克爾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靜靜地註視著堅定離去的瑪麗娜,眼裏也不由流下淚水。
一切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薩克爾繼續和平時一樣工作和生活,心情心思似乎也毫無異樣。瑪麗娜卻變得從不曾有過的安靜和淡然,似乎真的是將一切看清後看淡了看開了變得從容鎮定起來了一樣。她開始規律地生活,按時作息正常飲食,情緒平穩。
而兩個月後的一天,瑪麗娜突然在家中昏倒,艾達看著極度衰弱的瑪麗娜急忙打了急救電話。
她醒來的時候救護車還沒趕到,她靜靜地看著伏在自己跟前的艾達,無力地說,“快,給薩克爾打電話,我這次怕是兇多吉少了,我只想見見他。”
很快,醫院便確診了瑪麗娜的病情,多臟器功能嚴重衰竭,病情垂危。
匆匆趕到的薩克爾看著瑪麗娜的檢查結果,頓時嚇傻了,根據他多年的從醫經驗,他明白瑪麗娜現在已經到了無法施救的地步。
醫院進行了緊急會診,但最終決定對瑪麗娜放棄治療,而只是保守地盡可能延緩她走向死亡的速度。
薩克爾看著奄奄一息的瑪麗娜,瑪麗娜努力地睜開眼睛,悲哀地看著薩克爾,“親愛的薩克爾,請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薩克爾搖了搖頭,“我救不了你了,你的臟器已經全部瀕臨癱瘓和衰竭!”
“不,薩克爾,你曾是全世界幾乎最頂級的醫院裏最了不得的院長,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告訴我,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瑪麗娜,你的病真的已經無計可施無藥可救的程度了!”
薩克爾默默地俯下身,用手輕輕地擦去瑪麗娜臉上的淚水。
過了一會兒,瑪麗娜靜靜地註視著薩克爾,“你知道嗎?蘭迪愛上了喬治·威爾的妻子貝爾,而我讓貝爾墜了胎並且將所有蘭迪向她隱瞞的真相告訴了她。貝爾在得知他就是殺死喬治·威爾的兇手蘭迪時沒能原諒他,他們最終分道揚鑣。蘭迪回來之後,曾假意找過我,我錯以為是他回心轉意。原來他是在探知我何以知曉他的行蹤的,我告訴了他關於他的行蹤是翠西告訴我的這件事實,你一定盡量轉告她讓她註意安全。我懷疑我現在的情景應該和蘭迪脫不了關系的,我太糊塗了,他怎麽可能饒得過我呢?薩克爾,你能檢測出我內臟器官衰竭的誘因嗎?你能幫我查明白嗎?”
這時,嘉希也心急火燎地開車趕過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病房,緊張地看看一旁的薩克爾又看向斜躺在樹旁的瑪麗娜,“親愛的瑪麗娜,你怎麽了?薩克爾,她到底是怎麽了?!”
瑪麗娜無助地看著跑得氣喘籲籲,緊張得一個勁兒地哆嗦的嘉希,“謝謝你,嘉希!”
嘉希急切地看著薩克爾,“她怎麽了?到底得的什麽病?”
薩克爾看著瑪麗娜,告訴焦急的嘉希,“臟器衰竭,已無法施救了!”
嘉希著急地看著薩克爾,“不,薩克爾,不可能!你們會有辦法的,醫學這麽發達,你們肯定能想出辦法救活瑪麗娜的,求你們了!“
薩克爾看著嘉希,“我和你一樣希望她能活下去。但是,嘉希,一切都是徒勞!”
嘉希楞楞地看著薩克爾,悲傷地蹲在瑪麗娜的病床跟前,她捧起瑪麗娜消瘦的手,“瑪麗娜,求你要有強烈的求生意識,上帝一定不會就這麽拋棄你,他一定會再次眷顧於你的!”
瑪麗娜看著嘉希,眼睛裏的淚水不住地流下來,“上帝不會再眷顧我了,我善良的嘉希姐姐,因為他對我已經失望至極!正如我媽媽所說的,我不知珍惜又欲壑難填,自以為是又恣肆妄為,驕縱的優越感吞噬掉了我本該保持的敬畏和嚴謹之心,我的心裏只能感受到自己而沒有了對他人的尊重和警惕……”
嘉希輕輕地抱住瑪麗娜,“親愛的瑪麗娜,我們該怎麽辦呢?我不想你這樣,我想讓你好好活著,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告訴我,告訴我薩克爾說的是假的,好嗎?!”
瑪麗娜顧不上嘉希,她急切地盯著薩克爾,“能嗎?薩克爾。”
薩克爾搖了搖頭。
瑪麗娜絕望地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流下。緩了下,她才睜開眼睛,眼神平靜,神色安然,無奈地對著嘉希笑了笑。憂傷而痛苦地說,“嘉希,我相信薩克爾!他說的是真的!我已無力回天!誰都救不了我了!而我現在是多想繼續活著啊!我錯的太多,也丟掉的太多;當我懂得回頭,渴望認真生活時,已經太晚了,太晚了!看看這個世界,看看我曾經在乎卻曾經傷害過的人們,而我都曾留下過什麽呢?!嘉希,我曾經輕視過你,也曾經好嫉妒你,可是,現在,我卻是非常羨慕你,也真的希望你能很好!因為,你是那樣的真實、善良和包容!我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了,可是,我還是欣慰的,因為,此時能陪著我走完的能是你們兩個。嘉希,薩克爾他是如此愛你!你該得到這些的。我也懇請你能原諒我所有的是非對錯。”瑪麗娜疲憊而痛苦地閉上眼睛,一滴淚珠從眼角滾下,緩緩地她又努力地睜開眼睛,“知道嗎?親愛的嘉希,我最後悔的就是我沒能好好珍惜薩克爾,離開他是我所犯的致命的錯誤!現在,我終於咎由自取,罪有應得!可是,嘉希,我請求你憐憫我,滿足我一個願望好嗎?!我想再好好地看一眼薩克爾,好嗎?”
嘉希無限疼愛地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瑪麗娜,“親愛的,這是你的權力,你一直擁有這個權力,你們曾經那麽相愛!在我們的心裏,你一直都是我們心中的那個永遠的瑪麗娜,你一直都不曾離開過我們!”,嘉希說完,她看著一旁也正傷心地註視著瑪麗娜的薩克爾,薩克爾從嘉希的懷裏接過瑪麗娜,他輕輕地擁著她。嘉希站起身,默默地走向遠處。
瑪麗娜深情地註視著薩克爾,臉上露出非常滿足的幸福的微笑,她艱難地想擡起手去撫摸薩克爾的臉頰,但沒有擡起。薩克爾眼中的淚水也漸漸地溢了出來,他輕輕地握著瑪麗娜的手,撫向自己的臉龐。瑪麗娜顫抖著,有氣無力地看著他,“親愛的,抱緊我!我好冷,好冷!我是不是就要死了呢?曾經是多麽美好,我多想回到從前,我好渴望能留住這一刻,可是,……”
薩克爾緊緊地抱住瑪麗娜,他哽咽著、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唇角深情地吻著瑪麗娜,“瑪麗娜,我清楚你對我的感情和信任,我也一直站在原地對你滿含深情!可你恨我嗎,是我利用了你,在看到並真實地感受到你的身子漸漸變冷的時候,我看到了我才是真正殺害你的兇手!瑪麗娜,是我將你推向了不歸路,是我預謀並策劃了你最終的背叛,是我利用了你,我才是萬惡不赦的,上次你罵得對,你理應詛咒我的,瑪麗娜,我不該也不配被你信任!”
瑪麗娜無力地看著眼前的薩克爾,“茫茫人海,名利場上有那麽多的私欲和不得已,誰又能不隨波逐流,又有誰能真的潔身自好,誰又能逃得脫呢?我不想怪你,薩克爾,也不恨你,你和嘉希兩人已是我靈魂深處的慰藉!如果可以,你和嘉希要幫我照顧好我的媽媽還有特蕾西,也請記得能偶爾去我的墓旁看看……”她喘息著,停了一會兒,傷心地笑了,“現在真好!周圍那麽寧靜,天藍藍地,溫暖的陽光普照著我,我的知覺是那樣的模糊,又那樣的身不由已,我似乎是已沒有遺憾!”
淚水順著眼角滾下,瑪麗娜無力地呢喃著,漸漸閉上了眼睛,死了。
安頓好了瑪麗娜的身後事宜,薩克爾決定還是要通知蘭迪知道她的死訊的,畢竟他們之間還存在著小特蕾西這樣一個孩子,而且,他覺得也沒必要有什麽顧忌和介懷的。
薩克爾找到蘭迪的電話,撥了過去,對方關機。無奈,思索了一會兒,他只好撥打博恩的手機,博恩接通了他的電話。
薩克爾急忙問候,“餵,博恩先生!”
“嗨,薩克爾!”
“晚上好,博恩,沒有打擾到您吧?”
“怎麽會!老朋友,好久沒有聯系了,你最近也還好吧?!”
“托您的福,我也很好!想向您問一下,蘭迪先生在不?我剛才打過電話,他關機了。”
博恩恍然大悟般,“啊哦,我也好多天沒有見過他了。你有事要找他嗎?”
“是的,瑪麗娜死了,我想我還是要通知他知道這一消息,在我們醫院裏。”
博恩似乎很是吃驚,“她死了?怎麽死的,她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嗎?”
“嗨,生老病死的事情,很平常。她身體器官出現病變,臟器衰竭有了嚴重的並發癥,醫院也無能為力,很快就死了。”
“哦!”博恩的語氣裏有些感傷,“那是應該告訴他的。我這裏有他的另一個電話,你打過去試試。”
薩克爾把號撥過去,也是關機。他皺眉想了一會兒,決定不再試圖親自去告知蘭迪這件事情。因為只有這樣做,在他看來才更明智點,打過兩個電話並把消息通知到博恩那裏,事實上也就等於已經告知了他蘭迪本人了,沒必要再非要堅持著去聯絡到他本人。也或許,這一切都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了呢。他想到這裏,不免打了個寒噤。心情突然異常的沈重,他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
☆、必須收拾瑪麗娜身後的殘局
蘭迪這時其實真的不在紐安,他早在十多天前就已經去了外地。
他一個人,關掉了手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行蹤,就連他平時最信任的博恩這次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以及是在哪天去的。
他用一套假的身份證件在一家汽車租賃公司租了一輛路虎車,一路不停地徑自開著,兩天後,來到了一個偏遠安靜卻是景色怡人的鄉村。
他又累又餓,不遠處有家簡陋看上去卻很幹凈的小飯店,停好車後,他便走進去,服務員忙迎過來招呼他。他接過菜單,看了一下,便隨便地點了幾個飯菜,默默地吃了起來。
吃飽了之後,走出小飯店,他坐在飯店門口樹蔭下的長椅上靜靜地歇息了一會兒,兩只胳膊搭在椅背上,他瞇著眼睛,留心地觀察著周圍的人們。
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從橫敦回到紐安和貝爾分手之後,他一直流連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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